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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时间的尽头，图穷匕现，你会在想什么？做什么？选择什么？
杜若的《天舞》系列是一系列很好看的故事。第一部出现的“息壤”，让人觉得故事背景是上古人神共存的时期。其实，故事主线不复杂，天帝的孙子承桓，是储帝，性格高洁仁慈，对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也了然，但他厌憎权术之谋，屡次为此与天帝冲突。天帝是一直悉心裁培这个继承人的。他认为，身为天帝，必须懂得、精熟帝王之术。品性太高，是无法做一位帝王的。
祖孙冲突之间，子晟来到了帝都。子晟的母亲生得极美，原本是天帝的妃子候选人，却为了爱情，与子晟的父亲天帝的儿子私奔——因这上辈的恩怨，子晟注定会被其他皇亲冷落鄙视欺侮。甄慧初见的子晟，在落桂亭中，白衣少年一曲《秋江月》清高旷逸。我想，落桂亭中吹《秋江月》的子晟是不染俗尘的。然而，那个劫法场救胡山的子晟，是入世的，是有大志的。
子晟受到别人的冷落欺侮，但承桓待他如手足，回护他，让他在朝堂上任职办事。子晟处理政务的才具，比承桓高明得多。这样的对比，作为祖父的天帝自然看在眼里。“子晟像天帝”，这种看法，天帝自己也承认。子晟更有帝王之才。天帝的天平倒向子晟。然而，帝王家的事没那么简单。皇储换人，总是大风波。被换那个，总是下场凄惨。对子晟，帝王座他想要，生平知己承桓，他也想保全。这已是不能两全的难题。他还给自己加了一个，他爱上了挚友的未婚妻甄慧。
朝堂上不利于承桓的暗流涌来，他设法抵挡。天帝却告诉他，若有下次，不必替承桓补漏。承桓这个名字，仿佛昭示了他的命运。桓，墙。一堵墙压在身上能不累吗？所以，承桓总是疲倦的样子。最后，他不管不顾，偷了息壤去下界救大水中的黎民。天帝震怒。令子晟去处理。承桓厌倦了一切，自尽。那一刻，承桓认为这是自己最好的归宿。子晟懂得他，尊重了他的意思。而在外人看来，子晟趁机做掉了对手，大概连天帝也这么想。
然而，子晟坐上了承桓的位置，也继承了他名字昭示的命运，背了一堵墙在身上。那个位置不好坐。虽然子晟有才，有雄心，有眼光，有手段，但那堵墙太沉重。他背负着承桓丢下的墙，维持了二十年的太平。然后，他用尽全力，为邯翊——承桓的儿子做好百般打算，希望顺利把王权、把天下交给邯翊。没人知道他二十年都在报答承桓，养育裁培承桓的儿子，最后还把天下交给他。只有兰王最终知道，感慨一声。只有甄慧知道，泪水隐隐。背了二十年的墙，终于交给承桓的儿子去背，还告诉他：“这个座位不好坐。”谁坐谁知道。
时间的尽头，子晟尽力安排好一切，天下，朝堂，兵马，儿子，女儿。外人只看到他的帝王术、狠辣手段、心机深沉。只有他知道，他的爱护都隐藏在他的安排中。